此次关于认识东南、东北方位的教学,是学生在已经掌握了东西南北四个基本方位的基础上进行的拓展学习。在我看来,这看似是简单地增加两个方位词汇,实际上却涉及到一个重要的空间认知跃迁——从直线型、正交的方位判断,发展到对角线型、组合型的方位理解。因此,在备课之初,我预感这可能会是一个教学的难点,并针对性地设计了一些教学活动。然而,实际教学过程中的反馈,还是让我有了更深入的思考和反思。
教学伊始,我通过复习东西南北四个基本方位来引入。利用教室内的实际物品或窗外的景物,让学生指认、描述,确保他们对 cardinal directions (基本方位) 是牢固掌握的。学生在这部分的表现普遍较好,能准确指向并说出名称,这为后续学习奠定了基础。
接着,我正式引入东南、东北这两个方位。我没有直接给出定义,而是尝试引导学生观察和思考。我先在黑板上画出表示东西南北的十字线,然后问学生:“在南和东之间,是什么方向呢?在北和东之间呢?”我期待学生能够观察到这两个区域,并可能联想到一些已有的知识或生活经验。有些学生能够猜测出是“南东”或“北东”,这与实际名称非常接近,说明他们的直觉是基于组合的。此时,我顺势引出“东南”和“东北”这两个规范名称,并解释它们是由南/北和东组合而成的,处于南与东之间、北与东之间的对角线上。
为了帮助学生建立更直观的印象,我设计了几个环节:
1. 黑板演示与讲解: 在十字线上标注出东南、东北的位置,强调它们是斜向的。
2. 身体感知活动: 让学生以自己为中心,面向北方站立,然后指示南方、东方,再尝试指示东南方、东北方。这个活动旨在将抽象的方位概念与学生的身体感觉结合起来。
3. 地图应用: 使用简化的地图,让学生根据已知地点判断另一个地点相对第一个地点的方位(例如,学校在小明家什么方向?)。
4. 游戏化练习: 设计寻宝游戏,提供包含东南、东北等方位的指示,让学生跟随指示前进。
教学过程中,我观察到了一些情况:
大多数学生能很快记住“东南”和“东北”这两个词汇。
在指向活动中,指向东西南北基本方位时,学生动作迅速、准确。但当要求指向东南或东北时,出现了明显的犹豫和停顿,甚至有些学生会指向正南、正东或正北、正东方向,而不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斜向。
在地图应用环节,判断相对方位是最大的难点。学生往往只能判断出大致的南北或东西关系,难以精确定位到东南或东北。例如,目标点在第一个点偏南偏东的位置,学生可能只会说“偏南”或“偏东”,而不是准确地说出“东南”。
部分学生会将东南与西南、东北与西北混淆,尤其是在没有明确参照物或地图方向标志时。
尽管进行了身体感知活动,但将身体感受到的斜向方位与地图上的抽象表示联系起来,对一些学生来说仍然困难。
深入反思与分析教学难点:
为什么学生觉得东南、东北比东西南北更难掌握?这背后可能存在几个层面的认知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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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维到二维的跳跃: 东西方向是在一条直线上运动,南北方向在另一条直线上运动。这四 Cardinal directions 可以看作是基于两个相互垂直的数轴上的点。而东南、东北则是在这两条数轴 之间 的区域,或者说是在一个二维平面上的斜向。学生需要同时考虑南北关系和东西关系,并将它们融合成一个单一的方位概念。这种从独立判断到组合判断、从直线到斜线的认知跨越,对低年级学生来说是一个挑战。他们可能习惯于沿着直线思考问题,对这种“居于其间”的斜向概念缺乏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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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明确的天然参照物: 与太阳东升西落、指南针指北等天然或人工参照物不同,东南和东北在日常生活中没有那么明显的、固定的参照点。虽然我们可以说“我家朝南偏东”,但这需要先确定南和东,再判断其间的角度。没有一个像“北方是北极星的方向”那样简单直观的对应。这使得东南、东北更依赖于抽象的定义和相对的位置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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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结构的潜在影响: “东南”是将“南”和“东”组合起来,似乎提示了它是介于南和东之间的。但这种组合本身也需要理解其空间含义,并非简单的词语叠加。学生需要理解这里的“组合”意味着方向上的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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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想象与抽象能力不足: 准确判断东南、东北方位,特别是在地图或没有明确参照物的情况下,需要较强的空间想象能力。学生需要在脑海中构建一个以参照点为中心的坐标系,并判断目标点在这个坐标系中的相对位置。这种抽象思维和空间推理能力,对于处于具象思维阶段的学生来说,是逐步发展的过程。他们更容易理解“向东走三步”这种具象指令,而对“向东南走”这种需要判断斜向的指令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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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混淆的可能性: 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四个方位词在听觉和视觉上具有相似性(都包含一个基本方位词),容易产生混淆,特别是在快速反应或记忆提取时。
教学效果评估与反思:
尽管存在上述难点,通过多样化的活动,大多数学生在教学结束时能够说出东南、东北的名称,并在有明显标志(如画有十字方位的纸张)的情况下大致指出其方向。然而,在实际应用、尤其是在没有明确方向提示或需要在更复杂情境下判断相对方位时,学生的掌握程度差异较大,准确率不高。这表明,教学停留在概念识记和简单指向层面,尚未真正内化为学生的空间认知能力。我原本认为,通过身体感知和地图应用就能解决问题,但事实证明,从“知道有这个方位”到“能在不同情境下准确运用这个方位”之间,还有一个较大的鸿沟。
身体感知活动虽然有助于初步建立斜向概念,但如果学生的初始参照方向(例如“面向北方站立”)不够准确,或者他们在转向斜向时只是机械模仿而未真正理解其含义,效果就会打折扣。
地图应用是重要的环节,但如果地图本身过于抽象,或者学生缺乏将地图上的方向与现实空间对应起来的能力(即图-地对应能力),那么在地图上识别出的东南、东北,也难以迁移到实际生活中。我使用的简化地图可能没有充分考虑到学生对图例、比例尺和方向标的理解程度,导致应用环节的有效性受限。
游戏化练习在提高学生兴趣方面效果显著,但在巩固概念方面,需要设计得更加精巧,确保游戏过程能强化对面方位的准确理解和运用,而不是变成简单的路径跟随。
未来的教学改进方向:
基于以上的反思,我计划在未来的教学中进行以下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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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序渐进,分散难点: 不急于一次性掌握所有四个非基本方位(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可以先集中精力攻克东南和东北,待学生理解并熟练后,再引入西南和西北。或者,在引入东南、东北时,更加强调它们与南、东和北、东之间的关系,花更多时间在概念的建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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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化具象体验与多感官参与:
- 结合校园环境: 利用校园内有明显方位关系的建筑或场地。例如,“操场在教学楼的东南方向”,让学生在实际环境中观察、行走、体验。
- 身体与方位结合: 设计更丰富的身体活动,不仅仅是站立指向,可以设计“按指令走”的游戏,让学生尝试向东南方迈步。强调东南是“往南偏一点点往东”,或者“往东偏一点点往南”,通过角度或偏离程度来辅助理解。
- 模型辅助: 使用立体模型或可旋转的方位盘,让学生动手操作,直观感受不同方位的相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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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化地图教学策略:
- 从身边地图开始: 使用学生熟悉的区域地图(如学校周边地图),降低抽象程度。
- 强调方向标的作用: 反复练习如何在地图上找到方向标(通常是北),并以此为基准判断其他方位。
- 图-地对应训练: 增加将地图上的点与现实环境中的地点对应起来的练习,帮助学生建立地图与实际空间的联系。例如,先在地图上找到自己当前的位置,然后判断地图上某个地点相对于当前位置的方位,再尝试在现实中指向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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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强相对方位的专项练习: 设计更多以“A在B的什么方向”为题的练习,使用不同的参照点B和目标点A,覆盖不同的方位,特别是东南、东北等非基本方位。练习形式可以多样化,包括看图判断、听描述判断、实际环境中判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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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信息技术: 探索使用电子地图或地理学习APP,这些工具通常带有方向指示和定位功能,可以提供动态的、交互式的方位学习体验。例如,使用手机地图的指南针功能,让学生了解“东南”在现实中是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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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应用性与趣味性: 将方位知识融入到更广阔的应用场景中,如讲故事、玩游戏、阅读地理科普读物等,让学生在“用”中学,感受学习方位的价值和乐趣。
总结:
“认识东南东北”这部分教学,看似是知识点的增加,实则触及了学生空间认知能力从一维向二维发展的关键。传统的教学方法,如果仅仅停留在概念讲解和静态演示,很难真正突破学生的认知壁垒。未来的教学需要更加注重具象体验、多感官参与、实际应用以及循序渐进的练习设计。通过提供丰富的操作和实践机会,帮助学生在动手、动脑、动身体的过程中,逐步建立起对东南、东北方位的准确感知和灵活运用能力,真正跨越从东西南北到东南东北的认知障碍,为后续更复杂的地理空间学习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次教学经历,让我深刻认识到,对于低年级学生,特别是空间概念的学习,不能想当然地认为简单易懂,需要我们作为教师深入分析学生可能的认知困难,并设计更加符合他们认知特点的教学策略。教学反思是一个持续改进的过程,通过不断地观察、分析和调整,才能找到最有效的教学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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